概述
带着“何为公正”以及“如何促进公正”的问题翻开哈佛大学迈克尔·桑德尔教授的这本《公正》。仔细思考这些问题,发现公正与自由、幸福等宏大观念盘根错节,想要厘清并非易事,因此首先对政治哲学家表示敬意。
《公正》讲述了密尔、康德、罗尔斯、亚里士多德等思想家的学说论点,给予读者对“公正”这一话题的多角度了解。观念不同,思考公正的方式便也不同。作者提出三种引导思考公正的方式的观念:
- 福利最大化
- 尊重自由
- 促进德性
仔细思考当今国内社会、媒体或个人对公正的讨论,由于熟人社会的路径依赖和追求某种意义上的正确性,导致以观念2(尊重自由)为引导的公正的缺乏,缺少制衡的观念1和3相互联结,典型就是道德绑架,它强制“促进别人的德性”来增进整体或某一群体的福利。
或许有的读者会问,为什么以前没有这样的问题?我的理解是:建立在私有产权制度上的市场经济本质上是尊重自由的。我们不能要求盈利的企业必须救助破产边缘的企业,尽管那样做可以增进福利和提升德性。中国的市场经济制度仍未健全,在观念上甚至才起步不久,改革远未达到三种观念可以合理制衡的时候。我深信观念的力量,我们还有很长的路要走。
名家观点
密尔
做一个得不到满足的人要好过做一头满足的猪,做不满足的苏格拉底要好过做一个满足的蠢货。如果一个蠢货或一头猪持有不同观点,那也仅仅是因为他们只坚持自己的偏见。
- 密尔《论自由》(On Liberty)中心原则:只要不伤害别人,人们可以自由去做任何想做的事情。政府不能为了保护人们而干涉个体自由,或将大多数人的观念强加于每个人。
- 个人只有会影响到他人行为时才需要对社会负责,否则其权利就是绝对的:个体是他自己,是自己身体和思想的最高统治者。
- 人类生活的最高目标:对其人类能力充分而自由的发展。
- 强制性顺从是最佳生活方式的敌人。
- 只有为自己做出选择时,一个人才会运用他的认知、判断、精神活动等所有的能力。心智和道德与肌肉一样,只有通过使用才能提高。
诺奇克
“向劳动所得征税就等同于强迫人劳动。”如果政府有权索要我的一部分财产,那么它就也有权索要我的一部分时间。政府也可能会要求我花费30%的时间为它工作,而不从我这里拿走30%的收入。然而,如果政府能够强迫我为了它的利益而工作,那么它在本质上就对我拥有一种所有权。
- 公正的核心在于如何进行分配。
- 自由市场确保初始拥有正当的任何分配的正当性,无论其结果是否平等。
- 任何一个认为经济不平等是不公平的人,都将不得不干涉自由市场,反复不断地制衡人们已经做出的选择的后果
让–雅克·卢梭
正确地尊重商品和社会行为的方式,并不仅仅取决于我们。特定的尊重模式适用于特定的商品和行为。在商品的情形中,如汽车和烤面包机,最合适的尊重它们的方式就是使用它们,或制造、出售它们以获得利益。可是,如果我们将所有的事物都看做商品,那就错了。例如,将人类看做商品—看做可以买卖的物品,是不对的。这是因为,人类是值得尊重的、而不是被使用的对象。尊重和使用是两种不同的重视模式。
- 不可将所有的事物都看作商品,比如人是值得尊重而不是使用的对象。尊重和使用是不同的重视模式。
- 人应当得到体面而尊重的对待,因为人类拥有自由的能力。
- (值得尊敬的)人与(仅供使用的)物品之间的区别,是道德中最具根本性的区别。
伊曼纽尔·康德
如果将道德原则建立在各种偏好和欲望—即使是对幸福的欲求—的基础之上,就误解了道德是什么这一问题。功利主义的幸福原则“对于确立道德而言毫无贡献,因为使一个人幸福不同于使他变好;使一个人在追求自己的利益时变得审慎明智,不同于使他更有德性”。将道德建立在兴趣和偏好基础之上,就破坏了它的尊严。它并不教导我们如何区分对与错,而“只是更加工于计算”。
- 使一个人幸福不同于使他变好,使一个人在追求自利时审慎明智,不同于使他更有德性。因此,功利主义的幸福原则不可用于确立何为道德。
- 康德认为,将道德建立在兴趣和偏好的基础之上,破坏了道德的尊严,只会让人更加工于算计,而不教导我们如何区别对与错。
- 康德认为,自由地行动就是自律地行动,即根据自己立下的法则而行动,而不是听从本性或社会传统的指令。
- 自由地行动是选择目的本身,而不是为给定的目的选择最佳的方式。
- 一个行为的道德价值由完成这一行为的意图构成,重要的是特定种类的动机。
约翰·罗尔斯
一种绝对的平等,并不是精英统治的市场社会的唯一备选项。罗尔斯的备选项—他称之为差异原则—能纠正那种关于才能和天赋的不公平分配,而同时又不给那些有天赋的人设置障碍。如何能做到这一点呢?我们要鼓励那些有天赋的人发展并锻炼自己的才能,不过同时也要认识到,这些才能在市场中所获得的回报属于作为整体的共同体。我们不要给那些跑得最快的人设置障碍,让他们去跑并做到最好;但是要事先认识到,这些奖品并不只属于他们,而应当与那些缺乏这类天赋的人们共同分享。
- 差异原则:只有当社会和经济的不平等能够有利于社会最不利者的利益时,它们才是可允许的。
- 事物所是的方式,并不决定它们应当所是的方式。
- 思考公正的方式就是要询问,在一种平等的原初状态中,我们会认可什么样的原则。
- 越将成功看作行为的结果,那就越少地感觉到自己对落后者的责任。
亚里士多德
公正意味着给予人们所应得的东西,给予每个人所应得的东西。可是,什么才是一个人所应得的呢?优点与应得之间相关联的基础是什么呢?这取决于我们要分配什么。公正包括两个因素:“物品以及分配得到这些物品的人”。总的来说,我们认为“那些同等之人应当分配得到同等之物”。
- 对亚里士多德而言,政治不是变相的经济学,其目的高于功利最大化,或为追求个体利益而提供公平的规则;相反,他认为政治是我们本性的表达,是展现人类能力的场合,是良善生活必不可少的方面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