读《随机漫步的傻瓜》

吴诗涛 2020-07-22 [读后感]

(美)纳西姆·尼古拉斯·塔勒布著;盛逢时译.随机漫步的傻瓜[M].北京:中信出版社.2012.

前言

文人有故意将噪声(noise)和意义(meaning)混为一谈的倾向,也就是把随意而得的作品和刻意营造的信息混淆。

如果要找个理由来说明表1中的左右栏为什么容易令人混淆,原因应该出在我们没办法以批判性的方式去思考,我们可能乐于将个人的臆测当作事实真相。我们已经习惯这么做了。后文将说明,我们的心智并没有配备适当的硬件,因而我们缺乏处理概率问题的能力;这样的弱点连专家也无法幸免,有时甚至只发生在专家身上。

第一篇 黑天鹅事件

如果某件事失败的代价过于沉重、难以承受,那么其成功的概率有多高根本无关紧要。

得自运气之助极少的事物,比较不容易出现随机现象。

一个人的表现好坏会显露在外表上,就像动物的显性特征足以传递很多信息,赢家通常更容易被注意到,在择偶时这是很有意义的规律。

看尽人世间形形色色的不幸之后,我们不能因为眼前的荣华富贵而狂妄自大,或者赞美稍纵即逝的幸福快乐。世事难料,未来变幻莫测,只有承蒙上苍垂怜、能够幸福到老的人,我们才能称之为幸福快乐。(梭伦)

除了考虑观察得到的可能性结果,我们也应考虑观察不到的可能性结果。

务必小心堤防挥霍无度、“懂生意经”的人,因为市场上筑起了坟墓中,躺着的多是自称重视“财务盈余”的人。他们平时看起来像是“宇内高手”,但突然间会脸色苍白、气急败坏、谦逊卑微,垂头丧气地前往人事办公室,讨论解雇条件。

根据轮盘转出的结果做预测或抨击预测的倾向,正好显现我们缺乏能力,没办法应对现代世界中存在的复杂随机事件。把预测和预言混为一谈,正可显现人们对随机性的无知。

人们通常更易接受可以很快解释清楚和“一言以蔽之”的事物,在许多领域中这还被当作定律。请不要把正确性和可理解性混为一谈。

历史存在着多种可能,我们不能为历史的一小段过程所迷惑,还要在较大尺度的历史范围内考察一切。

许多好赌成性的人,智力本来只属中等,却在贪念驱使下,掌握了惊人的算牌技巧。

计算机革命带给我们的好处,不是排山倒海而来的电子邮件和网上聊天室,而是每分钟能够创造100万个样本路径的处理器。

毫无尊严的赤贫,比身体上受到的伤害更难忍受。

拥有一身好本事却穷困潦倒的人,最后一定会爬上来。幸运的傻瓜可能得益于生命中的某一阶段的好运气,但是长期而言,他的处境会慢慢趋近于运气没那么好的白痴,每个人都会像长期的性质靠拢。

从数学的角度来说,进步意指某些新信息优于旧信息,但并不是说一般的新信息都会取代旧信息,因此,最恰当的做法是在有所疑虑的时候,以系统化的方法排拒新观念、信息或方法。其理至明,却叫人震惊。

高效市场中价格应该会反映所有可以获得的信息,因而我们根本无法预测它的走势,也无法从中获得利润。

体质转换中,到底谁是真正的最适者,其实我们并不清楚,而且能够生存下去的人,不见得是外表看起来最合适的人。说来奇妙,能够生存下去的往往是最老的人,因为人年纪越大,经历的稀有事件越多,抵抗力越强。

人的基因中,有某些东西会被语言的模糊和含混深深打动,那么,为什么要去抨击它?

人天生需要一片小天地,经济学家往往利用深奥难懂的方式,以求完全逃避现实,现在却也开始了解,叫我们动起来的东西,不见得是身体里面管计算的部分。面对日常生活中的细节,我们不需要那么理性、那么讲究科学。只有在可能伤害我们、危及我们生存的状况中,我们才需要那么做。现代生活似乎在诱导我们做出完全相反的事情:面对宗教和个人行为等事物时,我们变得极其务实和理智,面对市场和受随机性影响的事物时,我们却失去理性。

我们往往认为交易员能够赚钱,是因为他们是好交易员。或许我们该倒果为因:我们认为他们是好交易员,只是因为他们赚了钱。一个人有可能完全靠随机现象,而在金融市场赚钱。

如果去看更宽广的历史,我们会发现,某个地方从来没有发生的事,往往最后会发生。换句话说,历史告诉我们,以前从未发生的事,后来也有可能发生。狭隘的时间序列没有教的东西,历史却教了我们许多。视野越宽广,我们得到的教训就越多。历史教我们不应该迷信天真的经验论,而应观察偶然遇到的历史事实。

如果人是有理性的动物,那么理性会引导他们从过去整理出可以预测的形态,并且有所应对。(卢卡斯)

索罗斯到处宣称自己容易犯错,却仍拥有那么强大的力量,因为他知道自己的缺点,其他人却自视甚高。

苏格兰哲学家休谟在他的《人性论》(Treatise on Human Nature)中以下述方式讨论了这个问题:我们看到的白天鹅再怎么多,也没办法据以推论所有的天鹅都是白的,但是只要看到一只黑天鹅,就可以证明并非所有的天鹅都是白的。这个问题就是后来穆勒提出的“黑天鹅问题”。

虽然我读过很多书,但在行为上极少受所读内容的影响。我不知道别人是不是也这样。一本书可能让我留下很深刻的印象,但有了其他更新的印象之后,旧印象会慢慢减退。我必须靠自己的力量去发现一些事情,自行摸索得来的东西才能持久。

科学并不像表面上看到的那么严肃,世界上只有两类理论:①经过检验并以恰当的方法予以驳斥的已知为错误的理论;②尚未得知是否错误或尚未遭否证,但将来有可能被证明为错误的理论。(波普尔)

第二篇 打字机前的猴子

盛赞某人那么富有,生活却如此俭朴,我不懂是为了什么。如果俭省度日是最终的目标,那么他应该去当僧侣或社会工作者。我们应该记住:致富纯粹是自利行为,不是社会行为。资本主义的优点在于社会能够善用人们的贪婪,而不是他们的善行,同时也不需要将这种贪婪颂扬为一种道德或知性成就。

我们经历的现实只是所有可能出现的随机历史中的一个,我们却误将它当作最具代表性的,忘了还有其他可能性。简言之,幸存者偏差的含义是“表现最好的,最容易被看见”。为什么?因为输家并没有现身。

每个人都认为自己的成功全凭实力,毫无侥幸,只有失败时才会认为是运气使然。

信息时代促使人们的品味趋于一致,这导致不公平现象更为尖锐——赢家几乎可掌握全部的顾客。软件制造商微软公司和其喜怒无常的创办人比尔·盖茨,正是叨天之幸的最佳写照。

数学语言的精确性可能会导致人们尚未找到答案时,就误以为他们已经得到了答案。在我们的随机世界中,数学只是一种思考方式,除此几无其他作用。

进化心理学的研究人员对这些偏见提出了令人信服的解释:在人类的进化过程中,由于我们不必懂概率,所以也就没有足够的诱因促使我们发展出理解概率的能力。但是更深一层的原因是,人类不是被设计来理解事物的,我们只是被设计来求生和繁衍后代的,但为了求生存,我们必须夸大某些事情的概率,例如可能影响我们存活的事件发生的概率。举例来说,对生命危险特别敏感的人(也就是偏执狂)比较容易生存下来,因此他们的基因得以遗传下去。但是这种偏执也不能过头,否则就会造成灾难,成为缺点。某些偏见已经深深嵌进我们的大脑里,阻碍我们处理较复杂、可能需要更精确评估概率的问题。这些带有偏见的说法后来在各学科中也获得了佐证。由于知觉上的扭曲,人没办法那么理性;我们所说的理性,是指信念协调一致,也就是没有逻辑上的矛盾,而且行为举止符合这些信念。

因果关系可能非常复杂。如果存在许多可能的原因,那么就很难挑出一个作为原因。这称作多变量分析(multivariate analysis)。

有人可能会问我,为什么我希望每个人都学点儿统计学?我的答复是,因为太多人只看解释。我们没办法光凭直觉,就能理解概率的非线性倾向。

第三篇 活在随机世界中

在面对随机性的职业生涯中,我顿悟的一件事是:自己不够聪明、不够坚强,因此无法对抗自己的情绪。此外,我也相信自己需要利用情感来创造一些观念,并将它们实践。

日常生活上这些小情绪是不合理性的,但我们需要它们才能正常生活。人天生的本能是以牙还牙。我已有足够多的敌人,他们增加了我生活中的情趣,但有时我还希望能有更多的敌人。如果我们没有敌人作为对抗和发泄精力的对象,生活将枯燥乏味得令人难以忍受。

科学家比科学危险,因为他们是凡人,也会被凡人的偏见污染。

不管我们的选择有多复杂、我们多擅长支配运气,随机性总是最后的裁判,我们仅剩的只有尊严——指表现出不看周围环境脸色的气概。这也许不是最恰当的做法,却能让我们有最好的感觉。优雅从容地应对胁迫(Grace under pressure)就是这样一个例子。或者,为了面子而决定与人决斗。或者,追求异性时向对方表示:“我对你很有好感、深深被你吸引,但绝不会做有损尊严的事情。因此,只要你稍有不悦之色,保证你以后再也不会看到我。”

情绪起伏时,坚定不为所动。有那些情绪反应并没有错,也不失尊严——人生来就有情绪。错的是不能像英雄般,或至少像个有尊严的人那样挺直腰杆。这才是斯多葛哲学的真正意义,它要人与概率平起平坐。

我们说过,人有情绪反应时,合乎理性的观念很难听进耳里;走出教室,我们就不会用到理性的大脑。一些自助励志书即使不是胡说八道的人写的,大致也没什么效果。启发人心而且“友善的”建议和具说服力的说教,如果不能拨动我们的心弦,便将稍纵即逝。斯多葛哲学有趣的地方,在于它强调尊严和个人的美感,而这是我们基因中的一部分。下次碰到厄运时,不妨开始强调个人举止的优雅。你应该表现出不管在什么状况下,都“知道如何生存”。

命运女神唯一不能控制的东西,是你的行为。